帕子擦过玉面的瞬间,几行血字凭空浮现:“血契既现,魂归离恨天”。
窗外传来瓦片轻响,她猛地抬头,只见道白衣身影闪过游廊,腰间玉佩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那纹路,竟与手中残片严丝合缝。
残片突然发烫,烫得她指尖一颤。
匣底压着的泛黄纸页上,母亲的字迹力透纸背:“挽歌切记,玉盏碎处,白骨如山”。
墨痕在“山”字末尾有深深的划痕,像是临终前的挣扎。
云挽歌将纸页贴在胸口,忽然听见喜堂方向传来瓷器碎裂声,紧接着是嫡姐云纾的哭嚎。
她摸向裙角暗袋里的银簪,簪头的曼陀罗花纹硌着小腹——那是沈砚之今早替她别上的,说能“避邪”。
玉盏的幽光从喜堂透出,血珠已在盏内凝成片,远远望去像凝固的泪痕。
云挽歌想起嫡母曾说的话:“咱们挽歌生得这样美,将来要拿这盏盛最甜的合卺酒呢。”
那时嫡母的指尖划过她的眉心,冰凉得像淬了毒。
此刻她望着玉盏,终于明白为何母亲总在深夜对着空盏落泪——这盏中盛过的血,从来比酒多。
夜风卷着残雪扑进窗棂,云挽歌打了个寒颤,掌心的残片却愈发灼热。
她想起七年前那个雪夜,母亲将她推进枯井时的温度:“活下去,替云家查清真相。”
井中积雪没过她的膝,她望着井口母亲的剪影,听见冰面开裂的声音,然后是重物坠地的闷响。
后来她才知道,母亲悬梁前,曾在井壁用血写了“承煜”二字,而这两个字,正是今日所见白衣公子的名字。
更夫“天干物燥”的喊声穿过游廊,云挽歌摸出袖中从撷芳阁带出的断簪。
簪头的并蒂莲缺了一瓣,与嫡姐喜服上的纹样、母亲帕角的刺绣一模一样。
断簪划破指尖的瞬间,喜堂方向传来更剧烈的骚动,有人喊着“抓巫女”,脚步声朝着撷芳阁逼近。
她低头看着血珠滴在残片上,竟顺着纹路聚成三个字——萧承煜。
雪越下越大,云挽歌将残片和纸页塞进衣襟,触到心口的朱砂痣。
那是块火焰状的胎记,母亲说这是“云家女儿的印记”,却没说这印记下藏着与玉盏共鸣的血契。
她裹紧斗篷走入暗影,听见身后嫡母的呵斥声混着嫡姐的啜泣,忽然想起沈砚之昨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