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您确定吗?”
“《家庭责任制法案》规定,单方面申请作废并脱离家庭,您将失去一切由家庭提供的资源,并且,在情感和道德上……”
我打断他:“我确定。”
“我自愿放弃所有资源。”
“至于情感和道德,那是我自己的事。”
电话那头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然后是一个公式化的回答。
“好的,林希女士,您的申请我们已经受理。”
“根据流程,我们将在24小时内派遣仲裁专员上门进行取证和调解。”
“请您和您的家人做好准备。”
“嘟——”
电话挂断。
我妈正好端着一盆刚洗好的衣服从阳台进来,看到我拿着手机,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
“又在玩手机!”
“我让你洗的衣服呢?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整天就知道偷懒,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我把手机揣回兜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妈。”
“我刚刚给仲裁委员会打了电话。”
“我申请,我们家的《责任清单》,作废。”
我妈的脸色,从疑惑,到震惊,再到铁青。
她手里的盆“哐当”一声摔在地上。
“你说什么?”
“林希,你疯了?!”
她冲过来,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
我没躲。
巴掌在离我脸颊一厘米的地方停下。
“你要造反是不是?”
“你忘了当初签清单的时候,你是怎么保证的?”
“你说你会孝顺我们,照顾我们一辈子!”
我笑了。
“我没忘。”
“我的责任清单有800页,每一条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早上六点起床做全家早餐,七点送我爸上班,八点上课,中午十二点回家给你们做午饭。
下午继续上课,五点下课去***,七点***结束回家做晚饭,饭后要洗碗、拖地、洗全家人的衣服。”
“周末要去三个地方打零工,把钱全部上交。”
“这些,是清单里的内容。”
我盯着她的眼睛。
“但是清单里,可没写林雅可以拿走我所有的成长资源,去买五万块的包。”
“清单里,更没写我连一个三百块的职业技能班,都不能报。”
我妈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大概没想到,我居然敢把这一切都摊开来说。
“你……”
“那是你妹妹!她还小,爱美是天性!你当姐姐的,就不能让着她点?”
“你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脑子都读傻了!三百块的班,那都是骗钱的!”
这些话,过去二十年,我听了无数遍。
每一次,我都选择了沉默和忍让。
但今天,我不想忍了。
“明天,仲裁委员会的人会上门。”
“你最好把林雅的账单,还有家里的所有流水都准备好。”
“我们,当着专员的面,一笔一笔地算清楚。”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门关上的瞬间,我听到客厅里传来我妈歇斯底里的尖叫。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林建国!你快回来!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