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结束。
裴清让摘下墨镜，走向我。
“思存，我知道你难过，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
“我们离婚吧。”
我打断他，平静地吐出这几个字。
他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柳依依立刻走上前来，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思存姐，你是不是太激动了？清让只是......只是太忙了。”
“忙着在孩子的葬礼上，跟你上演情深义重吗？”
我终于开口，用一句互联网上学来的梗，戳破了他们的伪装。
柳依依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裴清让的脸也沉了下来。
“纪思存，注意你的措辞。”
“我的措辞？”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裴清让，你配吗？”
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出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我没有回家，而是打车去了民政局，取了一张离婚申请表。
我回到了那个被称为“家”却空无一人的房子。
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我和念念的回忆，也充满了裴清让虚伪的谎言。
我开始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准备彻底离开。
走进他的书房，我的动作顿住了。
墙角的保险箱，我一直以为密码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可我试了无数次，都打不开。
今天，我鬼使神差地，输入了一串数字。
0816。
柳依依的生日。
“咔哒”一声，保险箱开了。
我的心，在那一刻，沉入了最深的海底。
我以为里面会是房产证，是贵重财物，是他藏起来的秘密资产。
都不是。
里面只有一个文件袋。
我颤抖着手打开，两份文件，和一张小小的储存卡，滑了出来。
第一份文件，是一份病历。
柳依依的绝密病历。
【诊断：再生障碍性贫血（极重型）】
【治疗建议：尽快进行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骨髓移植）】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强迫自己拿起第二份文件。
那是一份骨髓配型报告。
受捐人：柳依依。
捐献人：裴念。
检测时间，是念念出生后第三天。
报告的最后一栏，写着几个刺眼的黑字：
【HLA配型结果：完美匹配（10/10相合）】
完美匹配......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被抽干，又被灌入了冰冷的毒液。
我僵硬地拿起那张储存卡，找到读卡器，***电脑。
屏幕上弹出一个视频文件。
我点了播放。
画面里，是柳依依靠在裴清让怀里，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日期是念念刚满月的时候，应该就是我回娘家住的那几天。
“清让，我真的好怕，万一......万一找不到合适的骨髓怎么办？”
裴清让抚摸着她的长发，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傻瓜，怎么会找不到？”
“我早就为你准备好了。”
“念念，就是为你准备的最好的礼物。”
柳依依的眼睛亮了。
“他......真的可以吗？”
“当然。”
裴清让的嘴角勾起胜券在握的笑。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救你的命。他就是为你准备的，一个活的、完美的、随取随用的......药库。”
“等时机成熟，我们就进行移植。以后，你就会健健康康的，我们还会有我们自己的孩子。”
活体药库。
原来，我怀胎十月，拼了命生下来的儿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一个独立的人。
他只是一个为柳依依准备的，医疗备件。
我以为的爱情结晶，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我以为的家庭，不过是一个培育“药品”的温床。
视频里，裴清让温柔的声音还在继续。
“依依，你放心，我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原来是这样...”我的眼眸被泪水浸湿，紧握双手，指甲扣进肉里。
将那份病历、配型报告和储存卡里的视频，全部复制了一份，悄无声息的离开房间。
“念念，妈妈会为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