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他本是名震江湖的少侠，却遭挚爱背叛，师门覆灭；＞十年后，
他化身懵懂小仆潜入仇家，每日端茶送水，扫地劈柴；＞直到武林大会群雄齐聚，
她登台接受万众追捧之时——＞台下那卑贱的“小仆”缓缓抬头，一剑光寒十九洲。
---十年了，江枫又一次站在了苏家高耸的朱门外。只是这一次，
他不是那个纵马高歌、名动江湖的“流云剑”传人，
不是那个与苏家大**月下论剑、被视作苏家乘龙快婿的江少侠。他叫阿丑，
一个面容被火燎过、留下些微扭曲痕迹的哑巴，拿着城南王掌柜的介绍帖子，
来谋一个最低等的仆役差事。身上的粗布衣裳散发着皂角的廉价气味，微微佝偻着背，
眼神浑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怯懦和茫然。他递上帖子，门房捏着鼻子，
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尤其在那疤痕上停留了片刻，才不耐烦地挥挥手：“算你走运，
后厨正缺个劈柴挑水的，跟我来。记好了，进了苏家的门，眼睛放亮，手脚麻利，
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惹了麻烦，仔细你的皮！”江枫——如今的阿丑，
笨拙地点头哈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应声，跟着那门房，从侧边的小角门，
踏入了这座曾对他敞开中门、如今却森严如狱的府邸。高墙之内，亭台楼阁依旧，
甚至比十年前更为奢华气派。演武场上呼喝声不断，往来弟子衣着光鲜，佩剑镶玉，
眉宇间是掩不住的骄矜之气。这一切的煊赫，有多少是踩着他流云剑派的尸骨垒砌起来的？
空气里，似乎还隐约残留着那一夜的血腥和焦糊味。师父震怒而不甘的咆哮，
师弟师妹们惊恐的哭喊，刀剑砍入骨肉的闷响，
烈火吞噬梁柱的噼啪……还有那张绝美却冰冷无情的脸，苏清月，
他曾经愿意付出一切的女子，手持滴血的剑，看着他，眼神如同看着一堆秽物。“从今日起，
世上再无流云江枫。”她当时如是说，声音清越，却字字如冰锥，刺穿他所有信仰。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将几乎要失控的心绪强行拉回。他迅速低下头，
将眼底翻涌的滔天恨意死死压住，化作喉间一声模糊的呜咽，
听起来像是被这高门大户的气势所震慑。领路的门房嗤笑一声，更觉鄙夷。
后厨的管事是个胖厨娘，姓刘，看了帖子，又挑剔地审视了他一番，
最终被他的“哑”和“丑”所“打动”——这样的人，放在后院最是安分不过。于是，
阿丑成了苏家后厨杂役院里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仆。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挑满十缸水，
劈完堆积如山的柴火，清洗油腻的锅具，倒馊水，打扫院落……活计琐碎沉重，永无休止。
其他仆役见他沉默丑陋，起初还试图戏弄，见他毫无反应，只会笨拙地躲闪和嗬嗬哀求，
便也渐渐失了兴趣，只当他是个喘气的牲口，偶尔将更脏更累的活推给他。他默默承受，
仿佛真的只是一具麻木的躯壳。只有在无人注意的角落，
那双浑浊的眼睛才会偶尔掠过一丝冷电般的精光，
快速扫过苏家的布局、护卫换岗的间隙、那些看似随意交谈透露出的信息。
他看见过苏清月几次。她如今是苏家的代家主，武林中炙手可热的新星，“清月仙子”，
美誉传遍江湖。她通常前呼后拥，步履从容，裙裾飘飘，宛若姑射真人。所过之处，
众人皆躬身行礼，敬畏有加。有一次，他正低头清扫小径上的落叶，
她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过。一缕熟悉的、清冷的幽香飘入鼻尖，是她独爱的雪岭梅香。曾经，
他笑着说这香味配她，冷冽又高雅。如今再闻，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她似乎察觉到视线，目光随意扫了过来。阿丑立刻将头埋得更低，脊背弓起，
握扫帚的手刻意变得僵硬笨拙。那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不足一瞬，便淡漠地移开了。
于她而言，这不过是个丑陋低贱的下人，与路边的杂草、脚下的尘埃无异。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那杂草的根系深处，正酝酿着足以打败她一切的复仇之火。夜深人静时，
他躺在杂役房通铺的角落，听着身旁其他仆役震天的鼾声和梦呓，
眼睛望着窗外被窗棂切割的冰冷月色。内力在体内如同沉睡的江河，缓缓流转，
温养着那些曾被强行震断、如今已悄然接续并更胜从前的经脉。十年非人般的磨砺，
跌落深渊的痛苦，支撑他活下来的，唯有恨。他需要等待，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苏家如今如日中天，与各大门派关系盘根错节，自身戒备也极为森严。寻常时候，
即便他能近身，也难逃重重围捕。
他在等一个他们最得意、最放松、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开的时刻。机会很快来了。
几位管事在忙碌中兴奋地交谈，武林大会即将召开，此次大会非同小可，要推举武林盟主，
而苏家老太爷，也就是苏清月的父亲，是热门人选之一。苏家上下都在为此次盛会忙碌，
准备着届时大出风头。“听说大**要在大会上演示新悟出的‘流云剑意’呢！
”一个丫鬟小声与同伴嘀咕，语气充满崇拜，“大**真是天纵奇才，
竟能将那江枫当年留下的残缺剑谱补全，还更上一层楼！
”阿丑正在劈柴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柴刀深深嵌入木墩。流云剑意？他的剑意？
被她补全？用从他这里骗去的、沾满他师门鲜血的剑谱？
嗬嗬……他喉咙里发出风箱般的声响，像是无意义的喘息，唯有他自己知道，
那是几乎要压制不住的、嗜血的冷笑。很好。武林大会，万众瞩目，演示剑意。
没有比这更好的舞台了。他劈柴挑水的动作依旧，甚至显得更麻木了些。只是夜深人静时，
那沉睡的内力江河开始加速奔流。他需要一场完美的复仇，不仅仅是要她的命，
更要在她最志得意满的时刻，将她引以为傲的一切，在她倚仗的所有人面前，彻底碾碎！
大会前夕，苏府热闹非凡，各地豪杰陆续抵达，送上拜帖和厚礼。府内张灯结彩，
宴席连日不绝。阿丑这样的低等仆役自然无法近前伺候，只能在后厨忙得脚不沾地，
劈砍的柴火堆成了小山，挑来的水灌满了所有水缸。喧哗声从前厅阵阵传来，觥筹交错，
笑语喧天。那是仇人的欢笑，建立在无数亡魂的沉默之上。终于，武林大会当日。
苏家专用的演武场早已人山人海，旌旗招展，各路英雄豪杰齐聚一堂，声浪震天。高台之上，
各大门派掌门、世家家主依次落座，气度威严。苏老太爷红光满面，与左右谈笑风生。
苏清月侍立在其父身侧，一袭月白劲装，勾勒出玲珑身段，面容清冷，目光扫视全场，
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优越感。她是今日的主角之一。而后厨区域，却与前面的沸腾截然不同。
大部分仆役都被允许轮流去远处围观，唯有阿丑被刘厨娘以“丑态碍眼，冲撞贵人”为由，
勒令留下清扫后院，并将最后一批明日用的柴火劈好。这正合他意。
前场的声浪如同海潮般阵阵涌来，通过一道道门廊传递，变得模糊而宏大。
他独自一人站在杂役院中，周围是堆积的柴薪和散落的碎屑。他缓缓直起了总是微驼的背脊。
那一刻，他身上那股怯懦、麻木、卑贱的气息如同被风吹散的尘埃，瞬间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寂了太久、骤然苏醒的锋锐，仿佛一柄尘封十年的绝世宝剑，
即将出鞘。他走到那棵老槐树下——十年前，他曾在此与苏清月切磋剑法，引得她娇笑连连。
如今树荫依旧，人事全非。他伸出手，探入树根处一个极其隐蔽的树洞。
指尖触碰到冰冷坚硬的物体。缓缓地，他从中抽出了一柄剑。剑身狭长，样式古朴，
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甚至剑鞘上还有着细微的磨损痕迹。看上去平平无奇。
“嗬……”他轻轻呵出一口气，如同叹息，又如同龙吟前的预备。
体内那沉寂了十年、暗中却已奔流到海不复回的内力，此刻毫无保留地轰然爆发！
磅礴的气劲以他为中心席卷开来，吹起满地落叶与尘土，形成一个无形的漩涡。
他脸上的那些细微疤痕，在内力激荡下微微扭曲，竟似活了过来，非但不显丑陋，
反而透出一股妖异而冷酷的魅力。十年饮冰，难凉热血。十年磨剑，今朝试锋！“接下来，
有请苏家大**，苏清月仙子，为我等演示苏家绝学——流云剑意！
”前场传来司仪灌注内力的高昂声音，瞬间引爆全场，欢呼喝彩声如同山呼海啸。就是此刻！
阿丑——不，江枫手腕一振！“锵——！”一声清越悠长的剑鸣，压过了前场所有的喧哗，
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那声音并不如何震耳欲聋，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仿佛直接在每个人的心湖上响起。一道匹练般的剑光自后院冲天而起，皎洁如月华，
清冷如流霜，却又蕴含着一种无坚不摧的锐利之意，刹那间，
竟似将天空的太阳光芒都压了下去！前场瞬间安静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那突如其来的剑光和剑鸣所吸引，惊疑不定地看向剑光起处。
高台之上，正欲起身的苏清月身形猛地一僵！那剑鸣声……那剑意……怎么可能？！
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带着一种让她灵魂战栗的冰冷与……毁灭感！她的脸色瞬间煞白。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道青色身影已如鬼魅般掠至场中。身影落定，众人这才看清，
来人穿着一身苏家低等仆役的粗布衣裳，身形挺拔如松，脸上虽有疤痕，却再无半分卑怯，
唯有一片冰封般的冷漠。他手中握着一柄出鞘的长剑，剑尖斜指地面，阳光落在剑身上，
流淌着令人心寒的光泽。“嗬……嗬……”他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
发出的却是嘶哑难听的气音。但他不需要说话。那双眼睛，
如同两颗经过地狱之火淬炼的黑曜石，此刻正清晰地、一瞬不瞬地，
钉在高台上的苏清月身上。那里面有滔天的恨意，有刻骨的嘲讽，有积压了十年的风暴，
唯独没有半分旧情。苏清月如遭雷击，娇躯剧烈一颤，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美眸圆睁，
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红唇微张，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身边的苏老太爷更是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放肆！你是何人？！竟敢……”“他是谁？
”江枫终于开口了，声音因为长年不说话而异常沙哑滞涩，却字字清晰，如同钝刀刮过骨头，
传入每个人耳中，“苏清月，十年不见，你连自己的旧情人，都认不出了吗？”“或者，
我该提醒你一下……”他手腕微动，长剑发出一声低吟，流云剑派的起手式自然而然地展现，
那股韵味，远比苏清月即将要演示的更为纯正、更为磅礴！“十年期至，江枫……前来索债！
”“江枫？！”“流云剑派的江枫？！”“他不是十年前就死了吗？！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块，瞬间在整个演武场炸开！年长一些的武林人士无不色变，
惊呼失声。流云剑派当年也是显赫一时的名门正派，其覆灭之突然惨烈，
一直是江湖一桩悬案，没想到……无数道目光猛地射向高台上的苏清月，
惊疑、探究、难以置信。苏清月在那些目光下，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涨红，
小说《花落剑无痕》 花落剑无痕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