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过来，看着小十六的衣裳不知道何时湿了。
「小殿下，奴婢带您去换身衣裳吧，天冷。」
说着就带走了小十六。
房中就只剩了我一人。
我忙从炭盆中把手札捡了出来。
饶是我手再快，还是有好几页被火给烧了。
害怕小十六马上回来，我顾不得收拾，又把其他的手札一一放好。
只是小十六没来，五皇子却来了。
我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
五皇子虽然是我亲子，但自幼时便未养在我身侧。
到底是隔了一层，不如我和小十六亲近。
五皇子朝我问礼：「母妃。」
「你怎么来了？」
「听闻母妃要和小十六操持张将军的后事，儿子带着礼部的人来帮忙。」
「只是没想到张家的人竟然这么忘恩负义，张将军尸骨未寒，他们只顾着瓜分钱帛，儿子已经一一惩戒过了，也算是为小十六出气。」
张家祖籍凉州。
是后来靠张良玉的战功才一一入京的，一个个当官的当官，享福的享福。
都是敲骨吸髓的东西。
五皇子把他们都发回原籍，待张良玉尸骨被送回凉州后，全部为张家守坟。
只是五皇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五皇子注意到我手上的伤，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母妃，您的手怎么受伤了？」
而后立即唤了大夫给我包扎。
见大夫上药的时候下手太重，我轻哼了一声，他阴着脸挤开大夫：「起来，下这么重的手干什么？」
而后亲自给我上药。
我愕然地看着这个不太亲近的儿子，他何时这么关心我了？
五皇子淡淡地说：「母妃只疼爱小十六，可我也是您的儿子。」
「做母亲的可以偏心，但做儿子的不能不孝敬母亲。」
小十六这时过来，看着五皇子，开心地唤了声：
「五哥。」
可五皇子脸色瞬间变黑，转身离去。
有了礼部官员的操持，张良玉身后事办得体体面面。
朝中皆叹五皇子贤良，为他博了不少好名声。
待所有人祭奠完之后，张良玉尸骨被送回了凉州。
我回宫的时候，手上还有伤。
皇帝瞧见了，顺嘴提了句：「怎么伤了？」
我借口：「茶水烫的。」
皇帝皱眉，责怪碧桃没有伺候好我，要罚她一个月的俸禄。
我笑着求情：「碧桃跟了我这么久，最是体贴周到的，总不能我出了什么事都找她吧？」
皇帝抿了口茶。
本来好好说着话，却又重重咳嗽出来，我忙轻轻拍他的后背，让陈公公去请李太医。
皇帝去摆摆手：「不用去了，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
屏退了所有人。
「朕，今年六十又三，怕是没多少日头了，只是你还年轻，小十六年幼，我总是放不下你们母子的。」
「过去很多年，是朕对不起你们。」
我知道皇帝说的是冷宫那四年。
皇帝向来对那年的事讳莫如深，从不会提。
想来是人真的老了，竟主动提这些旧事。
而后又说：「宁檀，老五也该娶妻了，朕想从你母族里面给他选一个合适的女子，就你来定吧。」
「明年就成婚。」
我母家家室不高，现下小叔父主事。
让五皇子娶宁家女，其实对他的大业并不助益。
但也许是皇帝想缓和我和五皇子的关系？
五皇子向来认他的养母上官贵妃的母家上官家为外家。
很快到了年下，除夕家宴，皇帝宣布了五皇子的婚事。
定了我十八岁的小侄女宁嫣然为五皇子妃。
事后，五皇子找到了我说：
「母妃，儿子不愿意娶嫣然，儿子已经有了心悦之人。」
「求母妃劝父皇收回成命。」
小说《宁有良玉》 第5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