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棠的闺蜜林薇堵在门口，勒令我穿女装跳女团舞。
“不跳就别想接新娘！”她尖笑着把裙子甩我脸上。
我看向苏晚棠，她正低头摆弄婚纱：“老公，忍忍嘛。”
长辈们劝我顾全大局时，林薇又端来一盆洗脚水：“喝了它，证明你的诚意！”
苏晚棠竟拍手叫好：“快喝呀，大家都等着呢！”
我笑着扯下胸花：“这婚，老子不结了。”
“靳凛！想接走我们晚棠？先过我这关！”
尖锐的女声像根针，狠狠扎进鼎沸的喜庆里，刺得人耳膜生疼。五星级酒店“云顶”顶层的总统套房门口，堵得水泄不通。我，靳凛，今天的新郎，一身笔挺的黑色礼服，胸口别着那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胸花，此刻却觉得它沉甸甸的，像块烧红的烙铁。
堵门的是苏晚棠的闺蜜团，为首那个，叫林薇。她穿着一身扎眼的亮片吊带裙，叉着腰，下巴抬得老高，脸上挂着那种混合了刻薄和亢奋的笑容，活像只斗赢了的公鸡。她身后几个伴娘也跟着起哄，尖笑声此起彼伏。
“林薇，差不多得了，”我耐着性子，脸上还努力维持着新郎官该有的、略显僵硬的微笑，声音透过门缝传进去，“吉时快到了，别耽误正事。开门红包管够，行不行？”我示意身后的伴郎兄弟团赶紧把手里厚厚一沓红包从门缝底下塞进去。
里面一阵哄抢的窸窣声，伴娘们的嬉笑更大了。
“红包？靳大老板，你当我们是要饭的啊？”林薇的声音拔得更高，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这点小钱就想把我们晚棠宝贝接走？门儿都没有！诚意！懂不懂？得拿出点真格的！”
门“哗啦”一下被拉开一条更大的缝，但林薇用身体死死顶着，只露出她那张妆容精致却写满刁难的脸。她手里拎着个东西，猛地朝我脸上甩了过来！
布料带着一股廉价香水的味道，劈头盖脸。
我下意识地抬手一抓。
入手冰凉、***，还带着夸张的蕾丝花边和亮片——是一条极其艳俗、布料少得可怜的亮粉色女式超短裙！
“喏！”林薇得意地扬着下巴，手指几乎戳到我鼻尖，“穿上它！跳个最近最火的那个女团舞！跳得让我们满意了，这门，自然就开了！不然……”她拖长了调子，环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亲友和举着手机拍摄的人，“你就带着你这帮兄弟，打道回府吧！我们晚棠，不嫁了！”
周围瞬间爆发出更大的哄笑和口哨声，夹杂着手机拍照的“咔嚓”声。伴郎团里几个兄弟脸色都变了，想上前理论，被我抬手拦住。我捏着那条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裙子，指尖冰凉。血液似乎都涌到了头顶，太阳穴突突地跳。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股翻腾的怒火，目光越过林薇，努力看向房间深处。巨大的落地窗前，我的新娘苏晚棠，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洁白婚纱，像一朵精心培育的温室花朵。她正微微侧着头，任由化妆师给她整理头纱，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仿佛门口这场针对她未来丈夫的羞辱闹剧，与她毫无关系。
“晚棠，”我的声音有点发紧，穿过嘈杂，清晰地传过去，“你…怎么说？”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一下，聚焦在苏晚棠身上。
她终于抬起头，看向门口。那张我无数次描摹过的、清丽温婉的脸上，此刻却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看热闹的笑意。她微微歪了歪头，红唇轻启，声音不大，却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我的耳膜：
“老公~”她拖长了调子，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眼神却飘忽着，没落在我脸上，“忍忍嘛，图个热闹，图个开心呀。薇薇也是为了我们好，想看看你的诚意嘛。跳一个呗？大家都等着看呢。”
“哄——！”
她的话像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更热烈的起哄和口哨。
“听见没靳凛！新娘子发话了！”
“跳一个！跳一个！”
“靳老板，别怂啊！为了媳妇儿，拼了！”
林薇更是得意地哈哈大笑，拍着手：“听见没？晚棠都发话了！赶紧的！别磨蹭！裙子穿上！音乐呢？放起来啊！”
震耳欲聋的、节奏感极强的女团舞曲瞬间炸响，鼓点敲得人心烦意乱。那条粉色的裙子在我手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几乎要把它捏碎。
“晚棠，”我再次开口，声音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像淬了冰，“你确定？”
苏晚棠似乎被我的眼神刺了一下，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置身事外的轻松，甚至带着点不耐烦，挥了挥手：“哎呀，靳凛，大喜的日子，别扫兴嘛。快点啦，大家都等着呢。”她说完，又低头去摆弄自己婚纱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好。”我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得可怕。就在林薇以为我要屈服，脸上露出胜利的狂喜时，我猛地抬手，狠狠地将那条粉色短裙摔在地上！
“啪！”一声脆响，盖过了嘈杂的音乐。
全场瞬间一静。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林薇和苏晚棠。
“靳凛！你什么意思！”林薇最先反应过来，尖声叫道，脸气得通红。
我没理她，目光死死锁住苏晚棠。她终于抬起头，脸上带着真实的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苏晚棠，”我连名带姓地叫她，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在你眼里，我这个丈夫，是不是还不如你闺蜜一句‘热闹’重要？我的尊严，是不是活该被她们踩在地上，就为了图你们一乐？”
苏晚棠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我…我不是……”
“不是什么？”我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压抑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不是看着我被人当猴耍？不是觉得我活该受这份侮辱？苏晚棠，你告诉我，今天是我们结婚，还是你闺蜜林薇结婚？！”
“靳凛！你少在这里转移话题！”林薇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着脚冲到我面前，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眼睛，“让你跳个舞怎么了？委屈你了？这点考验都经不起，你凭什么娶晚棠？我看你就是没诚意！姐妹们，上‘硬菜’！”
她话音未落，身后一个伴娘立刻端着一个硕大的、金灿灿的盆挤了过来。盆里晃荡着浑浊的、泛着可疑泡沫的液体，散发出一股浓烈刺鼻的香精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酸馊气味。
“靳凛！”林薇叉着腰，趾高气扬，指着那盆“水”，“刚才跳舞是开胃小菜，你不识抬举！现在，喝了它！喝了这盆‘金玉满堂洗脚水’！喝了，证明你对晚棠死心塌地，海枯石烂！门立刻给你开！新娘子你立刻接走！不喝？”她冷笑一声，眼神恶毒，“那就带着你的‘尊严’，滚蛋！”
那盆所谓的“洗脚水”被端到了我面前，那股混合着劣质香精、汗味和不知名酸臭的气味直冲鼻腔，熏得人作呕。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爆发出更大的惊呼和议论，不少人举着手机，镜头贪婪地对准我和那盆“水”，闪光灯此起彼伏。
“薇薇！这…这太过分了吧？”终于有伴娘小声嘀咕了一句，带着点不安。
“过分什么？”林薇瞪了那伴娘一眼，声音尖利，“这才哪到哪？考验的就是真心！靳凛，喝不喝？给句痛快话！别像个娘们似的磨叽！”
我的目光，再次投向苏晚棠。她站在几步开外，婚纱洁白刺眼。她的脸上有震惊，有错愕，但唯独没有愤怒，没有阻止。她甚至……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嘴角又弯起了一丝看戏的弧度，眼神里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残忍的期待。
“晚棠，”我的声音已经听不出任何情绪，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死寂，“这盆东西，你让我喝？”
苏晚棠似乎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下意识地避开了我的视线，但随即，她像是为了掩饰什么，或者是为了在林薇面前表现什么，竟然抬起手，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起了巴掌！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在突然安静下来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脸上重新堆起那种甜腻的、毫无温度的笑容，声音带着刻意的娇嗔和鼓动：“老公~喝嘛！快喝呀！大家都等着看呢！喝了就证明你最爱我啦！薇薇也是为了我们好呀！喝一口嘛，就一口！”
“喝！喝！喝！”林薇立刻带头，尖声起哄。她身后的伴娘团和部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亲友也跟着喊了起来，声浪一阵高过一阵，汇成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洪流，将我死死地围困在中央。无数双眼睛，或兴奋，或鄙夷，或麻木，都聚焦在我和那盆散发着恶臭的“金玉满堂”上。
就在这山呼海啸般的“喝”声中，一只手重重地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是我父亲。他不知何时挤到了我身边，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此刻脸上却写满了焦虑和强压的怒火。他压低了声音，带着恳求：
“小凛！冷静！千万冷静！大喜的日子，别冲动！这么多人看着呢！传出去像什么话？忍一忍，就这一下，为了晚棠，为了两家的脸面！过了今天就好了！听话！”
我母亲也挤了过来，眼圈发红，声音带着哽咽：“儿子…妈知道你委屈…可…可这婚车都等着呢，亲戚朋友都来了…闹僵了，你让晚棠爸妈的脸往哪搁？让咱们家…咱们家以后还怎么见人？忍忍，啊？就喝一小口，意思意思…妈求你了…”
岳父苏明远也沉着脸走了过来，他身量不高，但久居上位，自有一股威严。此刻他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扫过那盆“水”和林薇，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靳凛！大局为重！一点小玩笑，无伤大雅！喝了它，接晚棠走！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像个男人一样，痛快点！”
“就是就是！靳凛，听长辈的！”“喝了吧，多大点事！”“别让新娘子等急了！”周围的劝解声、催促声嗡嗡作响，像无数只苍蝇在耳边盘旋。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目光掠过父亲焦虑的脸，母亲含泪的眼，岳父强压不耐的神情，最后，定格在苏晚棠那张写满期待和催促的脸上。她还在轻轻地拍着手，红唇无声地翕动着，看口型，依旧是那三个字——“快喝呀”。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面孔，在这一刻都变得模糊、扭曲，然后迅速褪色、远去。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地搏动，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冰冷的回响。
我忽然笑了。
不是怒极反笑，而是一种彻底解脱、看透一切的、冰冷到骨子里的笑。
在所有人惊愕、不解、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目光注视下，我抬起手，动作从容而坚定，捏住了胸前那朵象征着爱情与承诺的、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胸花。
指尖用力。
“嗤啦——”
丝绒花瓣和别针被粗暴地扯离了昂贵的礼服面料，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我捏着那朵曾经承载了无数甜蜜幻想、此刻却显得无比讽刺的胸花，在苏晚棠骤然瞪大的、充满难以置信的瞳孔注视下，在林薇得意洋洋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的瞬间，在父母和岳父惊骇欲绝的表情中，在所有喧嚣戛然而止的真空里——
手腕一扬。
那朵刺目的红，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带着我最后一丝对这个女人、对这场闹剧的眷恋，“啪”地一声，精准地落进了那盆浑浊不堪、散发着恶臭的“金玉满堂洗脚水”里。
猩红的花瓣瞬间被污浊的液体浸透、吞噬，沉了下去。
“这婚，”我的声音不大，却像淬了冰的利刃，清晰地劈开死寂的空气，每一个字都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老子不结了。”
说完，我甚至没有再看苏晚棠一眼，没有理会林薇瞬间扭曲的尖叫，没有在意父母瞬间煞白的脸和岳父铁青的怒容。猛地转身，拨开身后同样处于石化状态的伴郎兄弟团，大步流星地朝着与那扇紧闭的、象征着“幸福”的套房大门相反的方向走去。
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冰冷、一声声敲打在死寂中的回响。
身后，是苏晚棠终于爆发出的、带着哭腔的尖叫：“靳凛！你给我站住！你什么意思？！”
是林薇气急败坏的怒骂：“靳凛！你个王八蛋！你给我回来！你凭什么这么对晚棠？！”
是父母慌乱无措的呼喊：“小凛！回来！别胡闹！”
是岳父苏明远暴怒的咆哮：“靳凛！你敢！你给我站住！反了你了！”
还有无数亲友倒吸冷气的声音、议论纷纷的嗡嗡声、手机疯狂拍照录像的咔嚓声……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混乱，所有的屈辱和愤怒，都被我决绝地抛在了身后。
走廊尽头，电梯门无声地滑开。我一步跨入，按下下行键。金属门缓缓合拢，将那张写满惊愕、愤怒、羞耻和一丝丝恐慌的、苏晚棠扭曲的脸，彻底隔绝在外。
电梯开始下降。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镜面墙壁映出我的脸，苍白，冰冷，眼神却像燃尽的灰烬里，重新迸溅出的、淬炼过的火星。
报复？
不，这仅仅是个开始。
小说《拒喝洗脚水，我毁婚报复全场》 拒喝洗脚水，我毁婚报复全场。第1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