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灵婆第一章:龙脊坡的木俑林秋的越野车陷在泥里时,雨还没停。
西南深山的雨带着股腐叶味,砸在车顶噼啪作响,远处的锁龙村隐在雾里,像团化不开的墨。
她攥紧手里的纸条,上面是匿名线索的最后一句话:“锁龙村的木俑里,藏着活的魂。
”车窗外突然探进一个脑袋,是个穿蓝布衫的老汉,脸上沟壑纵横,
眼神却亮得吓人:“姑娘,去锁龙村?”他递来一根烟,烟杆是黑木做的,雕着扭曲的龙纹,
“今天是送灵日,外人进不得。”“我是人类学研究生,来查送灵古俗的。
”林秋晃了晃伪造的学生证,老汉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
最终落在她脖颈的胎记上——那是块指甲盖大小的红痣,和姐姐林溪的一模一样。“上车吧。
”老汉把烟杆别在腰上,帮她把车推出泥坑,“我是村支书,姓王。你记住,到了村里,
少说话,别碰龙脊坡的木俑,更别盯着送灵婆看。”车开进村时,仪式已经开始了。
村口的晒谷场中央,立着个三尺高的木俑,红漆涂身,黑漆画眼,手里攥着串染血的铜钱。
十几个村民围着木俑转圈,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文,最前面站着个穿黑袍的女人,
戴着青面獠牙的傩面具,面具额头上刻着“送灵”二字,边缘还沾着暗红的泥。
“那就是送灵婆。”王支书低声说。林秋的心脏猛地一缩。
女人的身形太像林溪了——五年前姐姐和女大学生苏青一起进山支教,从此杳无音信,
警方最后认定两人已死于山洪,连尸骨都没找到。可此刻,那黑袍女人转身时,
宽大的袖口扫过木俑,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一串银镯子,款式和林溪小时候戴的一模一样。
仪式到了尾声,送灵婆弯腰抱起木俑,脚步僵硬地往村后的龙脊坡走。村民们跟在后面,
没人说话,只有铜钱串碰撞的叮当声,在雨雾里飘得很远。林秋混在人群最后,
盯着送灵婆的背影,突然,对方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傩面具的眼睛是空的,
黑洞洞地对着林秋。下一秒,送灵婆抬手摘了面具——雨丝打在她脸上,苍白得像纸,
眉眼和林溪分毫不差,只是眼神冷得像冰。她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
但林秋看懂了那两个口型:“别信。”“姑娘,别看了。”王支书拽了她一把,
“送灵婆的眼睛能勾魂,再看,小心被缠上。”林秋收回目光,手心全是冷汗。
刚才那个眼神,是林溪的,又不是林溪的——姐姐的眼神里永远带着笑,
而这个送灵婆的眼睛里,只有化不开的阴翳,像龙脊坡上终年不散的雾。
第二章:爬行的木俑林秋借宿在村尾的阿婆家。阿婆是个聋子,只会比划,
屋里堆着晒干的草药,空气里飘着股苦涩的味道。夜里,林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送灵婆摘下面具的样子。后半夜,窗外传来女人的哭声。那哭声很轻,
像猫抓挠木板,断断续续的,混在雨声里,却格外刺耳。林秋披衣下床,悄悄推开窗户,
哭声是从龙脊坡的方向传来的。她想起王支书的警告,却还是忍不住抓起手电筒,往村后走。
龙脊坡的土是红的,像凝固的血。白天埋下的木俑立在坡顶,黑夜里像个站着的人。
哭声就是从木俑那边传来的,林秋握紧手电筒,一步步走近,突然,
手电筒的光晃了一下——木俑动了。不是风吹的晃动,是实实在在的“爬行”。
木俑的底座在红土里蹭出一道痕迹,朝着坡下的方向,一寸寸地挪动,铜钱串掉在地上,
发出叮当的响声。林秋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蹲下身,手电筒的光对准木俑的后背,
那里刻着一个模糊的名字,被雨水泡得发胀,却能看清最后两个字:苏青。苏青!
林秋的呼吸一滞。五年前,苏青和林溪一起失踪,警方说两人可能一起遭遇了意外,可现在,
苏青的名字出现在锁龙村的木俑上,还刻在“活魂”的位置——匿名线索说的“活的木俑”,
难道是苏青?她伸手想去摸木俑,手腕突然被人抓住。是阿婆,不知什么时候跟来的,
手里攥着根桃木枝,脸色惨白,对着林秋拼命摇头,又指了指木俑,再指了指天上,
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阿婆,你是说,这木俑不能碰?”林秋问。阿婆点点头,
拽着她往回走,走到家门口时,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塞到林秋手里。
照片是黑白的,上面是个穿校服的女孩,眉眼和苏青有几分像,旁边站着个男人,是王支书。
照片的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龙脊坡下,不是土。”林秋刚想问什么,
阿婆突然捂住她的嘴,指了指远处的龙脊坡。月光从云里探出来,
照亮了坡顶的木俑——木俑已经爬到了坡中间,底座下渗出了血,像拖着一道长长的红痕,
朝着村子的方向,继续爬。第二天一早,林秋去问王支书关于苏青的事。王支书正在磨镰刀,
听到“苏青”两个字,镰刀顿了一下,抬头看她:“姑娘,别问不该问的。
五年前是有个外乡女娃来村里,后来走了,去哪了,没人知道。”“她没走,
”林秋拿出照片,“这是她和你的合影,你认识她。还有龙脊坡的木俑,背后刻着她的名字,
昨晚我看到木俑在爬,还渗血——你们到底在木俑里藏了什么?”王支书的脸沉了下来,
把镰刀往石磨上一扔:“锁龙村的规矩,外人别破。再问,我就只能请你走了。
”林秋回到阿婆家时,屋里一片狼藉。草药被翻得满地都是,阿婆不在,床上放着个木俑,
和昨天送灵仪式上的一模一样,只是这个木俑的眼睛,是用玻璃做的,里面嵌着张纸条,
上面是用指甲刻的字:“找阿桂,她知道。”阿桂是村里唯一的“外乡人”,
林秋昨天见过她,在村口的井边打水,穿得破破烂烂,脸上有块疤,看到人就低着头,
像只受惊的兔子。村里人说,阿桂是五年前被拐来的,嫁给了村里的光棍李老三,生了个娃,
却还是天天被打。林秋找到阿桂时,她正在喂猪,手里的猪食瓢颤个不停。
林秋把她拉到猪圈后面,拿出那张照片:“你认识苏青吗?还有林溪,
五年前失踪的支教老师。”阿桂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突然抓住林秋的手,
指甲掐进她的肉里:“别问……送灵仪式是假的,木俑里封的不是死人,
是活的……是被拐来不听话的女人,龙脊坡下是地窖,木俑是幌子,真正的人都被关在里面!
”“那送灵婆呢?”林秋追问,“她是我姐姐林溪吗?”阿桂的眼神突然变得恐惧,
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她不是……她是鬼……是村长的帮凶……你快跑,
趁现在还能跑……”话没说完,远处传来李老三的骂声:“阿桂!死女人,在哪偷懒!
”阿桂吓得一哆嗦,推开林秋,踉跄着跑了。林秋看着她的背影,
心里发寒——阿桂的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红痕,和木俑底座的纹路一模一样,
像是被什么东西勒出来的。第三章:姐姐的日记林秋尝试联系外界,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
村里的固定电话也打不通。王支书说,山里信号不好,送灵期间,电话线也断了,
要等仪式结束才能修。林秋知道,这是借口,他们在软禁她。夜里,
林秋翻出阿婆留下的木俑,仔细看了看,发现木俑的后脑勺有个暗格。她用刀撬开,
里面藏着一本日记,封面是蓝色的,已经褪色,正是林溪高中时用的那本。日记的第一页,
是林溪的字迹:“2018年9月12日,和苏青一起进山,锁龙村很美,
就是村民的眼神有点怪。”后面的内容,大多是记录支教的日常,
直到10月5日:“村长找我们,说山里有野兽,让我们别随便出去。苏青说,
她看到村里的人在龙脊坡挖坑,埋的不是东西,是人。”10月7日:“我们被关起来了。
村长说,要把我们卖给山外的人,苏青反抗,被打得很重。我假装顺从,村长说,
只要我当送灵婆,就能活下去——送灵婆要主持仪式,把‘不听话的女人’做成木俑,
埋在龙脊坡。”10月10日:“今天第一次主持送灵仪式,戴上面具,没人认识我。
木俑里是个叫小花的女孩,才16岁,被拐来的。我在木俑背后刻了她的名字,
希望有人能发现。苏青还在被关着,我要救她,一定要。”日记的最后一页,字迹变得潦草,
像是用尽力气写的:“他们要我当‘活木俑’,说只有这样,
才能永远‘锁’住那些女人的魂。林秋,如果你来,别找我,别信任何人,
尤其是……”后面的字被血渍盖住了,看不清。林秋的眼泪砸在日记上,晕开了血渍,
也晕开了姐姐的字迹。原来姐姐没有死,她一直在锁龙村,当着送灵婆,
偷偷给外界传递线索,而那些“爬行的木俑”,那些刻着名字的木俑,都是姐姐的求救信号。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林秋赶紧把日记藏进怀里,吹灭蜡烛,假装睡着。门被推开,
一道黑影走了进来,是送灵婆。她手里拿着桃木剑,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脸上,
是林溪的样子,却带着陌生的狠厉。“你看到日记了?”送灵婆的声音沙哑,“林秋,
你不该来的。”“姐,是我,林秋!”林秋坐起来,想去抱她,却被送灵婆用桃木剑挡住。
“别碰我,”送灵婆后退一步,眼神复杂,“我已经不是你姐姐了,我是送灵婆,
是锁龙村的‘鬼’。你快走,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再也别回来。”“我不走,
”林秋摇头,“我要带你走,带苏青,带所有被拐的女人一起走。龙脊坡下的地窖,
我知道在哪,我们一起逃出去。”送灵婆的身体颤了一下,突然转身往外走:“别去找地窖,
也别找苏青。记住,明天一定要走。”门关上的瞬间,林秋听到送灵婆的哭声,很轻,
像夜里龙脊坡上的女人哭声,混在雨声里,碎成了片。第二天一早,
村里炸开了锅——龙脊坡上的木俑少了一个。村民们拿着锄头镰刀,在村里四处搜查,
说是“活魂跑了,会缠上全村人”。王支书带着人闯进阿婆家,看到林秋,
眼睛一亮:“肯定是她搞的鬼!破坏送灵仪式,放走了活魂!”村民们冲上来,
把林秋绑起来,往祠堂拖。林秋挣扎着,喊着“放开我”,却没人理她。祠堂里,
村长坐在太师椅上,是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手里把玩着一串铜钱,正是送灵婆木俑上的那串。
“外乡人,胆子不小啊。”村长冷笑,“敢在锁龙村搞事,今天就让你当新的‘活木俑’,
给龙王爷赔罪。”门外传来脚步声,送灵婆来了,戴着傩面具,手里拿着桃木剑。
她走到林秋面前,举起剑,村民们都屏住呼吸,等着她刺下去。林秋看着傩面具的眼睛,
突然想起日记里的话:“别信任何人。”桃木剑刺了下来,却在离林秋胸口一寸的地方停住,
转而刺向绑住她的绳子。绳子断了,送灵婆压低声音,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找苏青的家人,她知道钥匙在哪。”紧接着,
送灵婆猛地一脚踹在林秋腿上,林秋踉跄着倒在地上,晕了过去。晕过去前,
她看到送灵婆摘下面具,对着村长摇头,嘴里说着:“她是外人,杀了不吉利,
还是埋进地窖,当‘活木俑’吧。”第四章:地窖里的反转林秋醒来时,躺在冰冷的地上。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头顶的小窗透进一点光,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味。她动了动,
发现手脚都被铁链锁住了,旁边传来女人的**声。“谁?”林秋轻声问。
“是……是林秋吗?”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我是苏青。”林秋的心一紧,
顺着声音摸过去,摸到一个温热的身体。是苏青,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脸上全是伤,
眼睛却还亮着。“苏青,你还活着!”林秋激动地说,“我姐呢?她是送灵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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