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腊月，我畏寒，碧桃把炭盆烧得红通通的，又给我暖了热锅子捂着。
我翻开了手札的第一页，看到了我的旧名。
【景德十三年腊月初九，隔壁搬来了一户新邻居，他们带来了一个女儿。
名叫绾绾。
父亲带我去拜访了宁家伯父伯母。
绾绾在玩雪。
多冷呀。
要是冻到她了怎么办。】
＊
那年父亲被贬，到了良州卫。
因为是贬官，很多人都对宁家避之不及，只有张家前来探望。
张家婶子和我娘是手帕交。
那***们两个见面，抱头痛哭。
而我呢？
我在干什么早就不记得了。
也不记得那是我与张良玉的第一次见面了。
许是他比我小一岁，我那个时候已经长得亭亭玉立，而他还未发育，我没关注在意他？
我也不记得了。
只记得十一岁时，认识了张家人。
*
【景德十三年腊月三十，是除夕，上门拜访的人很多，父亲一个都没理会，带着我和母亲去了宁家。
又要见到绾绾了，不知她还记不记得我。
上次没有说上话，这次一定要告诉她我的名字。
我叫张良玉。
……
唉。
守岁一夜，绾绾一直跟着宁伯母玩。
宁伯母出去的时候，我想找她，她却睡着了。】
＊
那年除夕，是我们来到凉州卫的第一年。
我窝在母亲怀里，一会儿剪窗花，一会儿又嗑瓜子。
听母亲和张婶子讲她们年轻的事情。
张婶子不由得感叹：「当初我们还开玩笑，要是有一儿一女就定娃娃亲呢。」
我偷偷瞥了一眼张良玉。
小屁孩。
我才不要嫁给他。
*
【景德十四年正月二十五，我刚到学堂就听人说学堂里面来了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
哼，能有绾绾可爱。
只是等夫子介绍的时候，我才发现她就是绾绾。
天呐，她好可爱。
绾绾穿着素蓝色小袄，裙摆像飞舞的蝴蝶，斜挂着一个小书包。
头发分成两股挽在脑后，分别用红绳系着，下面还有两个会唱歌的小铃铛！
糟糕，怎么脸红了！
我以为能和绾绾坐在一起，结果夫子说绾绾个子高，坐在第三排了。
而我在可恶的第一排！
可恶！
以后再也不挑食了，好好吃饭！】
＊
父亲本来想在家中给我请先生的。
但母亲说入乡随俗，这边的人都去学堂，正好张家小子也在，可以互相照料。
父亲这才同意。
天菩萨！
第一天上学夫子讲千字文，我都是个十二岁的大孩子了，师傅还讲这些。
这些我四五岁的时候就会背了。
因着天冷，学堂是有统一的午膳的，要不然各人热各人的饭还是麻烦。
这边的大饼，饸饹面我都吃不惯！
张良玉碗里面的饭，竟然有那么高！
我问他：「你能吃完吗？」
他愣了半天，好像不太喜欢和我说话，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了句：「我想快些长高。」
我：？
没过多久就有同学嘲笑张良玉能吃。
张家婶子对我那么好，作为姊姊我也是要顾好幼弟的。
为他出头。
「能吃碍你事了吗？张良玉还在长身体，不像你吃进肚子里面都是浪费！」
也是因为这件事，张良玉主动跟我说话。
「绾绾，谢谢你。」
其实我想让他喊我姊姊，但没好意思说。
小说《宁有良玉》 第3章 试读结束。